勃根地法國,是個上天眷顧的地方,因此留下許多歷史上的名字,Henri Jayer, William Ponsot, Anne Gros。每塊土地都有一段故事,在幾代家族傳承史中,成就了當代世界杯觥交錯的重要時刻。

距離10,099公里遠的東方國度,相似的劇本,不同的角色;茶乘載了千年文化脈絡,形塑了東方禮讚的自然樸拙、和諧禮敬、清淨超脫等多重樣貌。

交通科技的發達,打破了這兩飲品的界線,讓他們存在在同一個當下。有時候會想個性如此截然不同的他們,如是兩個人,面對面時,不知會聊些甚麼呢?非常感謝1243勃根地俱樂部(1243 Bourgogne Society)的邀請,讓我們有機會聚集愛酒人一起品茶,完成這個對話。

當日的座上賓有DRC莊主夫人Pamela、wine master Charles Curtis、《A TRIBUTE TO THE GREAT WINES OF BURGUNDY: HENRI JAYER, WINEMAKER FROM VOSNE-ROMANEE》譯者 James Finkel、以及多位頂級葡萄酒藏家。

考量到茶葉細膩,為避免「水土不服」而做足準備,除了慣用的銀壺、紫砂壺、杯子,更將臺灣宜蘭的水以及善於養水的日本備長炭帶上;茶的本質安靜,我們選擇了古堡中最聚氣的小房間進行。

第一道先是臺灣經典的高山特色茶,大禹嶺。清雅的花香、細膩的口感線條,大禹嶺特有的旨味鮮韻,頓時空氣靜了下來,許多座上賓低下頭、點點頭,好似認同了這位來自東方的稀客。俱樂部的主人Etienne品完第一口茶後,便走進身後的酒窖,取了一瓶Dauvissat Chablis 1er Cru "Vaillons" 1995。時間削去了Chablis常見的銳利,與大禹嶺烏龍茶的纖細纏綿在一起,我意識到搭配不只是風味上的契合,他們互相吸引、互相牽引、互相成全,Chablis尾韻更甜美了,大禹嶺的花香及旨味更豐滿了,甚至彼此風味的層次更被展開,口中滿是驚喜。

接著是木柵鐵觀音,是一道1990年代所製作的正欉鐵觀音,在2022年重新復焙,前三泡透露著年輕精神的香氣、爾後則是溫柔穩定的恬靜。因此這道茶我們搭配了兩品葡萄酒,分別是Meo-Camuzet Chambolle Musigny 1er cru "les cras" 2007以及Caves Reunies du Couvent des Cordeliers Corton Grand Cru 1986。Etienne的搭配法令人頓感,一支茶綿延的前後,對愛酒人來說,已經是兩種風景。

接著我們讓葡萄酒作為領舞者。Philippe Moreau Cote de Beaune 1942上桌,時間沉澱的蕈菇、茶風味,以及收起銳利的單寧,恰好搭配1980年代厚紙8582 普洱茶。8582普洱茶以成熟喬木葉為拼配主體,收尾長而甜水,兩款品飲因時間淬煉的淡泊從容,同樣安靜無華。

甜點酒,Albert Boxler Alsace grand cru Riesling 1983,醇甜如蜜,茶則以2019年姜肇宣所製東方美人特等獎收尾。喝起來都如蜜,一個蜜裡呢有水梨、麝香葡萄、蜜桃花、乾燥玫瑰花;而另個蜜裡呢有柑橘、酒釀,各有姿態;如果說東方與西方各要闡述甜美清雅的美好想像,這兩位美人必定是代表人物吧。

葡萄酒與茶的文化交會絕不會僅止於在舌尖上,更多的是對自然的感恩、歷史的崇敬、真實的追求、美的定義、以及人文的守護;許多的嚮往只需一個簡單的答案,便能讓彼此心靈神會的微笑。很感恩這次的因緣俱足,我想,葡萄酒與茶會是兩位相互理解、相互欣賞的莫逆之交吧。